乘桴看山|校外教培监管下的资本大逃亡&赛道转移?(下)
林起劲| 流媒体网| 2021-06-22
【流媒体网】摘要:随着后疫情下校外教培监管政策的回归与严控落实,由此而来的则是一大波资本大逃亡或急遽地赛道转移。那么,线下学校教育与线上教培服务可否融合?

  前文回顾描述了4、5月份以来的一大波校外教培监管政策的回归与落实收紧,从中央到地方,从法律制定到法规文件,从直接的“双减”政策到教育均衡与学区房降温举措,以及北京开启的资金账户管理举措,其中也描述了2020新冠疫情对于校外教培监管进程的重大影响,以及新的教育信息化架构。总的来说,教育部门自主的线上教育服务平台加上广电系统的空中课堂服务,将成为中小学学历教育线上服务的核心主体或主阵地,而后疫情下的校外教培规范监管将更为严厉,监管细则将直指行业痛点!

一、校外教培一大波惩罚举措,机构股票暴跌&大规模裁员

1、众多校外教培机构被监管惩罚

  近期,在一大波校外教培监管政策的密集落实的同时,伴随着众多校外教培的惩罚举措。

  作业帮和猿辅导因虚假宣传等行为被顶格罚款。2021年5月10日,北京市市场监管局依法对作业帮和猿辅导两家校外教育培训机构,均处以警告和250万元顶格罚款的行政处罚。经查,作业帮在其官方网站谎称“与联合国合作”、虚构教师任教经历、引用不真实用户评价。猿辅导在其网站谎称“班主任1对1同步辅导”、“微信1对1辅导”、“您的4名好友已抢购成功……点我抢报”,虚构教师任教经历等不实内容。同时,作业帮在其运营的App、天猫作业帮直播课旗舰店、京东作业帮直播课旗舰店销售课程时,分别标示“¥1899¥2399限时折扣”、“价格3280元,参考到手价2580元”等内容。猿辅导在其运营官网、天猫旗舰店销售课程时,分别标示“¥399¥9”、“价格¥4000.00亲子节价¥2099.00”等内容。经核实,相关课程均未以标示的划线价进行过交易,构成利用虚假的或者使人误解的价格手段诱骗消费者交易的行为。

  图为:臭名远扬的四机构“名师”同人事件

  新东方、学而思被点名,“优才教育”被叫停。近期,北京市有关部门组织检查组对校外培训机构进行检查,发现部分机构存在违规问题,对此,北京市教委在5月下旬印发《北京市教育委员会关于检查校外培训机构发现问题的通报》。通报指出,包括新东方、学而思在内的多家校外培训机构存在一次性收取或变相收取超过3个月或60课时费用、擅自恢复线下课程、培训结束时间晚于晚八点半、开展低价营销、贩卖焦虑等不当广告宣传、教学内容超出国家相应课程标准的的问题。而“优才教育”(海淀区卓越优才培训学校)面向小学生举办线上学科类选拔考试,存在超前超纲培训问题,并涉嫌将培训考试(测试)结果与中小学招生入学挂钩。北京市市教委责成海淀区教委核实并立即叫停考试。

  再如,5月18日、19日,广州市市场监管局会同市教育局在开展教育培训广告专项联合执法行动中,发现新东方、龙文教育、童程童美等12家校外培训机构涉嫌存在虚假违法广告问题,涉嫌违反《广告法》的相关规定。

  市监局:对15家校外培训机构处以顶格罚款,共计3650万元。6月1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召开新闻发布会。按照市场监管总局价监竞争局局长袁喜禄介绍,市场监管总局专案组对新东方、学而思、精锐教育、掌门1对1、华尔街英语、哒哒英语、卓越、威学、明师、思考乐、邦德、蓝天、纳思等13家校外培训机构进行重点检查。检查发现这15家校外培训机构均存在虚假宣传违法行为,13家校外培训机构存在价格欺诈违法行为。这些机构有些课程原价几百元甚至几千元,但实际售价仅为1元。市场监管部门对15家校外培训机构分别予以顶格罚款,共计3650万元。

  这其中,新东方集团作为作为一直鼓吹“教育初心”的头部机构,自2021年以来被监管部门点名5次(其中一次是因其在线英语启蒙产品“新东方多纳”APP“违规收集个人信息”被工信部点名)。

  图为:教培新政下的资本漩涡

2、股票涨跌&资本大撤退

  无论如何,中央“双减”意见的出台,意味着接下来校外培训机构将接受更加严格的管理和规范。比如教育培训的资本化运作将更加谨慎规范,教育培训的行业准入将会更加严格,与违背中小学生身心发展规律的培训等相关项目将被严令禁止。这些举措直接对资本市场产生直接影响

  股票涨跌后的资本恐慌。5月24日,一则关于“海淀区教委会议”的网传消息称,随着新的“双减”政策等出台,最晚7月底,将会有“假期不让上课、培训机构不让上市、不让做广告”三项规定。当日开盘后,教育中概股暴跌。5月25日,在海淀区教委辟谣之后,这些教育中概股大幅反弹,新东方盘间涨幅一度超过17%,好未来涨幅也在10%左右,网易有道涨超6%,高途涨幅则在3%左右。

  在上述暴跌又暴涨之后,5月28日,在线教育股普跌。港股市场,天立教育跌8.76%,新东方在线跌7.62%,希望教育跌4.17%,思考乐教育跌4.09%。同时多家在美上市的教育类中概股,开盘集体下挫,其中高途集团一度跌超6%。

  考虑到校外教培监管政策早已有之,这种股票涨跌丑态的背后,笔者看到的更多是资本推动社会“鸡娃”心态背后的赌徒逐利目的及其与国家教育政策的背向而行,而这正是教育特别是K12教育所排斥的。

  头部机构大规模裁员/毁约Offer。在资本市场之外,近日也纷传头部教培机构的裁员信息。最近一轮融资后估值155亿美元的猿辅导被曝大量取消应届生Offer。据《凤凰WEEKLY财经》了解,猿辅导内被临时更改、取消录用的岗位,包括全职、实习及暑期兼职人员,涉及教学辅导、研发等岗位,而名为“猿辅导受害者”的微信群已经满员达500人。还有传言,VIPKID也在进行人员调整,或裁员50%。另外,2016年以来在教育领域全面布局、参与23起教育培训领域并购事件的字节跳动也传言即将对教育业务进行大范围结构调整。显然,这种裁员风波是因为相关机构此前疯狂踩红线行为被约束后所致的。

  图为:被毁约的应届生(图片来自《凤凰WEEKLY财经》)

  二、监管风云下的赛道转移

1、逃离针对低幼的启蒙/超纲业务,“素质教育”受追捧

  在新的监管趋势下,众多教培机构纷纷逃离摆脱实际超纲教培的“启业务蒙”,而不同于学科类教培的STEAM类素质教育备受追捧。

  案例1:高途课堂逃离名为“低幼启蒙”的超纲业务。5月27日,高途集团(美国上市的K12在线教育机构“跟谁学”旗下隶属机构)内部召开了全体会议。会议指出,按照2021年6月1号起实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幼儿园、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对学龄前未成年人进行超纲的小学课程教育。对此,会议决定关停针对3-6岁的“小早启蒙”业务,“不再对3—6岁的孩子去营销、售卖或者交付我们的语文产品、数学产品和英语产品”。同时,近日职场社交平台脉脉上有人爆料称,高途课堂小早启蒙项目被砍,裁员大几百近一千(约占总数30%)。另一方面,从上述高途内部会议的讲话来看,此前其“小早启蒙”产品更像是典型的超前教育/“鸡娃”产物。或与之类似,字节跳动最重要的“瓜瓜龙”产品正是针对2-8岁幼儿的“启蒙”产品。

  案例2:瑞思去掉“英语”加强“素质教育”标签。5月28日,瑞思教育宣布品牌升级,从“瑞思英语”升级为“瑞思教育”,并推出然“然点科学馆”、“瑞思海芽成长空间”和“瑞思研学”三个新品牌。其中,然点科学馆定位为少儿STEAM能力成长,瑞思海芽成长空间定位为面向3-8岁孩子的社会化素养教育,瑞思研学则主打青少儿综合实践能力发展。瑞思教育董事长兼CEO王励弘强调瑞思的“素质教育平台”定位,瑞思希望在未来三年完成OMO转型的同时,拓展其他素质教育品类。这其后的政策背景是:少儿英语在北京被作为学科类监管,不得招收6岁以下儿童,不得超纲超前教学。

  背景补充。此前2018年教培整改重点是奥数竞赛,由华罗庚杯、迎春杯、希望杯、走美杯组成的四大奥数竞赛被严令禁止,一批以竞赛培训为生的机构也被叫停。而众多小学生家长们失去了能在“小升初”中脱颖而出的重要砝码——奥数证书。英语则成为替代性砝码。截至今年4月底,全国在业存续的少儿英语教培机构有4110家,而瑞思英语正是其中的头部机构之一。

  与之类似,此前有多家少儿启蒙教育产品接连宣布更名,在品牌名上去掉“课程”之意,例如“小猴AI课”更名为“小猴启蒙”、“斑马AI课”升级为“斑马”、火花思维旗下“小火花AI课”改为“小火花启蒙”等。或有强调素质教育概念,降低学科培训存在感的用意。

  众多头部教培机构赛道转移的背景是,教育政策的整体导向正在从应试教育向综合素质评价转型。此前,继“力争到2022年全面实行美育中考”后,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司长王登峰再次提到,美育改革要立足于教会学生艺术基础知识、艺术基本素养和专项艺术特长,让每个学生都能掌握1-2项艺术特长。当然,如何清晰区分“学科教育”与“素质教育”?后续是否会有针对性监管细则?这还需要观察。

2、“四元论”下看教育科技演化趋势

  其实素质教育发展趋势,一直是业界关注的议题。笔者早在2019年曾基于麦克卢汉“提升、过时、再现、逆转”的四元论思路,对数字化技术进步推动下的教育走势进行解析和预测。(参考《小院儿沙龙|泛言亲子服务——把握趋势、解决问题、用好技术》)。

  在“提升”方面,“AI+教育”的深度学些能力将使知识技能的教学更为便捷和开放,部分解放了家长、教师乃至学生的时间压力;“过时”方面,“AI+教育”对早期在线教育体系的部分环节形成替代和超越,缺乏互动性和反馈性的教学或遭受挑战乃至摒弃;“再现”方面,“AI+教育”的不断演进使得知识教学水平逐步提升,升学教育或达到一个新的繁荣水平;“逆转”方面,在降低知识技能教学负担之后,越来越多的家长及教育工作者将重视加强孩子素质与伦理教育,包括性格完善与人文熏陶等传统理念——当然这更多需要面对面和极具亲和力的教学环境。

  当然,笔者也非常赞同业界著名人士、东方优播CEO朱宇的话:教育会是科技改变的最后一个行业!所以上述趋势的演变将是一个长期甚至漫长的过程,这中间不仅存在教育与技术的融合、进步过程,以及教育理念的演进和落地过程,也必然存在监管政策的持续演化过程。

  三、校内校外教育的接地气融合:概说索路教育案例

  一位教育行业资深从业人士的观点是,政府确实应该加大力度整顿不合规机构,整肃行业乱象,但另一方面也要避免“一刀切”,一些合规、用心做教育的校外机构可以在更科学规范的市场管理制度下得到适当发展。他认为,这一轮整顿可以借机淘汰掉一批不合格的中小线下培训机构,但从长远来看,引发社会教育焦虑的根源不在于培训机构,应该把社会焦虑转化成合理的社会化分层教育体系,而不是简单地遏制出口。所以,从大教育体系视角出发,校内校外教育本身存在融合之处——就是在社会化分层体系中可以找到各自定位并互补。以下主要来自对索路教育创始人甘一民的交流。

1、厘清校外校内教育定位

       甘一民因表示,因其个人经历缘故与学校联系较比较多,所以更理解学校需求。索路教育的定位是不与学校机构PK——无论是在大小屏。甘一民认为:学校老师与校外培训也应该是互补的,前者是主导者,后者更多是补充。例如数学老师教的是逻辑关系,培训机构和一些在线教育讲的是答题技巧,培训机构和在线教育只是补充的角色。从师生关系上看,学校老师几乎每天都和学生在一起,更理解学生,这种亲和感与屏幕之后的在线授课老师不同(参考《反思教育互联网(2):教育的双轮驱动》)。但现在好多互联网教育机构为了牟取利益,各种自我鼓吹,把自己捧得比学校还好,并在“鸡娃”氛围下进行超纲教育,妄图替代学校教育,把自身拉到了学校的对立面。对于这种现象,索路教育甘一民认为:新的监管政策下,在巨鳄资本逐步退出后,市场慢慢就会干净。

  甘一民认为,对校外机构来说,关键是认清线上教育的定位,然后怎么走进校园获得校园认可,积极实现有机融合比如在教育理念改变的过程中,多数学校在某些特定领域存在课程资源少、师资相对不足的情况,很需要外部资源支持。比如,以往校园教育中不被重视的艺术教育学科,近年来在国家政策层面得到肯定,将从“软任务”变为“硬指标”。去年7月底,教育部还成立了首届全国高校美育教学指导委员会。但在这一新兴领域,多数学校都缺乏相关的教学资源。校外教培机构可以积极提供相关教学资源。

图为:学校的多媒体设施

  从线上教育来看,除了一些偏远地区,(在教育信息化推动下)学校本身有一定硬件终端(多媒体教学设备)资源;尤其疫情推动下,学校老师也在使用一些在线课程的课件,以及一些授课方式和技巧。所以,学校老师现在教学质量及线上服务能力其实提升了很多。所以,校内校外教育在线上服务方面也应该是逐步融合的。

2、索路教育融合探索介绍

     索路教育的定位是为学校的线上教育服务提供支持和资源补充,比如提供课程资源,把中小学的知识点打散了重组,让学校老师和学生根据需要安排相关教育服务。比如一般学校下午三点多正常放学后可以,让学生在学校内多留一会儿安排一些辅助/补充类学习,让家长那么早接娃(还省了省了托管班费用)。这个时间可以在学校老师安排下进行相关学生进行一些线上课程,而有学校老师支撑的在线教育肯定是更有效的(类似双师课)——因为主动学习的孩子不到1%。在线上课程服务时,学校老师基于对学生和课程需求的理解可以帮助学生选课(线上课程很可能是按照难度分级的)。当然,索路教育的老师都是真正有教师证的,是绝对合乎法规的(互联网教育很多老师其实都是清北名校毕业生,根本没有教师证,或者只是在申请改证的过程之中)。

  索路教育的路线是:基于自身教研能力和线上课程,一个一个线下学校慢慢推广,主要结合学校已有的多媒体设备以OTT接入方式帮助做教育信息化服务。在收入方面,由于学校预算有限,可能不能直接以教育信息化服务或系统平台的名义将投入收回(现实教育体系中,一般公立校长能审批的项目额度在5万万以下,根本建不起完整复杂的系统平台)。但通过与学校的战略性(多元化)合作,索路教育可以从一些非直接的场合(比如学校文艺活动等)获得收入。近年来,索路教育在内蒙古和甘肃跑了几百所学校,与大约100所学校达成战略合作,目前开始与某些学校尝试深度融合。

  索路教育认为,站在教育信息系统销售者的角度,一个机构最多只能面向数百所学校——因为部分学校如私立学校资金充足敢花钱;但索路教育则站在教育信息服务辅助者的角色,可以面对几乎所有学校。曾经有不少系统平台销售者希望与索路教育开展合作,希望索路教育在与学校的合作中,能将其带入其中,但索路教育一直认为自身与学校的战略合作是为了协助学校开展教育服务,应该是纯净的,所以并不接受第三方平台的营销/商业介入。

图为:三四线学校的教育信息化需要接地气的服务支撑

      或许可以简单地说,互联网资本更多是在做直面学生的ToC生意,而索路教育则是做广大三线中小学校教育信息化的ToB服务——而且是在一种中国式接地气模式下实施的。而且,按照教育信息化“慢”和“重”的特质(参考《反思教育(3):为何说线上教育不属于消费互联网》),当下这些学校的2B业务大将是缓慢和需要耐心的。所以总的来说,互联网资本一贯是高举高打,秉承“快鱼吃慢鱼”思维,但正如朱宇所言,教育会是科技改变的最后一个行业!即使存在疫情因素,即使很多学校老师的在线教育应用方式有显著提高,但现实中大多数学校的信息化进程因为配套设施与资金、应用习惯与家校氛围、教育理念等缘故不能一蹴而就,不能按照理想化模式推进。所以,教育信息化嬗变转型过程中非常需要的接地气的路线,需要一个阶段性融合进程。

责任编辑: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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