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O纪录片：「令人激动的盛宴」

　　奥斯卡获奖者导演亚历克斯·吉布尼（Alex Gibney）曾说，「HBO制作的纪录片不是食之无味的寡汤，而是令人激动的盛宴。」

　　简单梳理一下HBO纪录片发展的历史——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为了争夺市场并转型，HBO把精力放在了开发原创内容上。其当时对于纪录片的选择不以收视率为标准，而以优良内容为准则，这样的策略不光让HBO闯进了奥斯卡奖，更是为HBO赢得了声誉。

　　纪录片逐渐成为HBO一个重要部门。纪录片的地位也逐渐从僻静无人的角落中，呈现到大众喜闻乐见的娱乐类型视野中。

　　随着诸如众筹网站Kickstarter之类新资金来源的出现，以及播客等新内容形式的出现，观众对纪录片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各大平台对于纪录片内容的竞争也在愈加白热化。Netflix已经陆续上线了近年来约2/3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

　　HBO的纪录片部门去年负责了约30个项目和六个系列，今年还有5部纪录片将陆续和观众见面。这些纪录片主题主要围绕各种社会问题展开，例如关于杀害危地马拉激进分子的《政治谋杀艺术》（The Art of Political Murder）。

　　对话制作人：新策略，小视角，系列发行

　　2018年初，HBO提拔了与善于与制片人打交道，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南希·亚伯拉罕（Nancy Abraham）和丽莎·海勒（Lisa Heller）顶替内文斯职位，二者目前同任HBO纪录片和家庭节目执行副总裁。亚伯拉罕和海勒在最近的一次视频采访中讨论了目前纪录片类型问题、HBO出品的纪录片目标等话题。

　　以下是亚伯拉罕和海勒的采访内容。

　　Q：从最近来看，HBO纪录片类型题材聚焦于犯罪和违法内容。这是HBO新策略的一部分吗？

　　亚伯拉罕：去年，我们有出品过一些关于犯罪题材或是间接涉足犯罪题材的纪录片。虽然我们对纪录片的题材内容并不设限，但是有关犯罪及其衍生故事题材一直是HBO纪录片重要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探索人性的复杂，以及探讨犯罪和刑事司法制度可能对个人和整个社会产生怎样深远影响的方式。

　　海勒：不同于以前每周连续播出的内容纪录片，目前HBO犯罪题材纪录片栏目是每周更新一集独立内容纪录片，这是在测试观众对于一周一新模式的态度。我们将看看这样做是否是一个好方法。如果这种播放方式可以满足观众口味，我们将每周继续提供新的，并更具有深度与广度的纪录片内容。

　　Q：Netflix如何改变了纪录片？在与Hulu、Showtime、FX等流媒体平台竞争时，有没有很难以企及的东西？

　　亚伯拉罕：对于纪录片领域来说，如今有着更多的发行渠道，市场意识到了纪录片的价值和吸引力所在，从而有了更多机会。这也意味着我们将更加努力争取人们的时间和注意力，从方方面面来说，这都让我们的工作呈现越来越好的前景。

　　Q：您认为如何才能制作一部好的纪录片？

　　亚伯拉罕：关键在于对纪录片故事控制的灵活性，不干预，顺着纪录片故事的发展顺势而为。在拍摄时要特别注意故事的线索和正在发生的事态走向，从而回过头来可以完整回溯故事发生全过程。这样在后期重述或查看存档录像时，可以帮助发现新视角，或者涌现灵感。

　　有时是新风格将纪录片形式推向新的方向。我们有来自杜普拉斯兄弟导演的《夫人与戴尔》（The Lady and the Dale），这部纪录片创新使用动画手法，与主题无缝融合。

　　海勒：能给观众带来惊喜是关键，比如出人意料的转折，或者片中的深度和广度超乎观众想象。即使片子背景较为久远，但依旧能让观众达到身临其境的感觉。《亚特兰大的失踪与谋杀》（Atlanta’s Missing and Murdered）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片中剧情节奏极其紧张，像真实电影一般，把实际发生的事情展现在观众眼前，观众感同身受。

　　Q：纪录片《誓言》（The Vow）明年将迎来新的一季。您如何看待这样系列纪录片类型的爆炸式增长？

　　亚伯拉罕：我们之前偶尔做系列纪录片，但我认为是在2018年之后，我们才真正有机会发展该子类型。

　　海勒：这里有许多因素，包括对于系列纪录片自信的提升，以及对其有不错的前景预测。随着系列纪录片类型逐渐成熟，其对于内容把控可以像戏剧一般，流畅地掌控时间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进行。同时这也是对纪录片的一个巨大挑战，也是思考纪录片发展的契机，如何可以不断地吸引人们的兴趣再次观看。

　　亚伯拉罕:当我们刚接触一个项目时，我们不能确定是把其作为一部还是作为系列方式来呈现。我们需要与电影制片人进行合作，了解他们的思路，再做决定。

　　Q：是什么让您相信导演可以将好的素材制作成为一个优秀的纪录片？

　　海勒：一位成功纪录片制作人的标志是，他是否在拍摄制作时好像掉入了爱丽丝兔子洞里一般，对纪录片故事内容叙述很着迷并且想深入挖掘。没有什么比电影制作人偶然发现未知的素材更好的事情了。这是纪录片制作过程中最令人高兴的事情。

　　Q：这是否比像在纪录片《纽约灾星》中的嫌疑人在镜头前脱口而出自己的罪行更加令人激动呢？

　　亚伯拉罕：都很兴奋，这是纪录片饕餮盛宴中的一部分。（笑）

　　《纽约灾星》纪录片主角无意中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来源：Google Image

　　Q：您能举这样一个成功的纪录片案例吗？它可能虽然道德主题上含混不清，但有着引人入胜的复杂叙事。

　　海勒：莉斯·加伯斯（Liz Garbus）和她的团队制作的《我会在黑暗中消失》就能够以多种故事时间线进行穿插，而不会影响叙事内容或节奏。《亚特兰大的失踪与谋杀》也是，这个纪录片中用多种叙事角度强化了故事，但并没有让观众感觉剧情混乱。我们尽量不过于简化故事。如果呈现的过于简单，与我们的目标不太符合。

　　Q：你们的纪录片并没有像纪录片制作人拉肯·伯恩斯那样喜欢从广泛的大调查角度入手。这是一个有意的策略吗？

　　海勒：我们更喜欢从小视角切入，从而扩大到更大的面。我们希望找到一个在某种程度上通常是微观视角，但阐明了更大社会问题或更普遍主题的方式。我们不仅要遵循片中主要主题，还要涉及更多方面的角度。

　　亚伯拉罕：我们希望通过纪录片，展现这些宏观的社会，如：经济系统，社会系统，种族系统，它们如何在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对个人产生深远的影响。

　　聚焦社会

　　亚伯拉罕曾表示HBO纪录片中关键因素是寻求触动人类情感最深处的元素。HBO希望所出品的纪录片不光是一个引人注目的故事，一部可以吸引广泛媒体关注的作品，更是一个值得被社会关注与讨论的话题。她将HBO出品的纪录片特点概括为：具有吸引力、有新闻价值、与社会相关性。她表示HBO主要制作长篇、具有真实风格的纪录片。

　　当时，HBO约有40部纪录片，其中大部分为独立纪录片，并在两个HBO频道的黄金时段播出。自亚伯拉罕提出这一标准之后，HBO开始播出聚焦社会问题纪录片，如斯派克·李的《如果上帝愿意及克里克不崛起》（If God Is Willing And Da Creek Don’t Rise），聚焦于新奥尔良州受到卡特里娜飓风影响的纪录片，以及《沃顿1861-2010》（Wartorn 1861-2010），关于创伤应激障碍的纪录片。这些具有新视野，关注社会问题的纪录片，进一步践行了HBO宣称为精英和有敏锐眼光观众服务的品牌定位。

　　本文整理了HBO纪录片部门现任两位负责人的采访实录，呈现了他们对于现在纪录片制作的一些想法。HBO目前纪录片策略主要是以小见大，选择既具有吸引力，同时可以引发社会效应的主题。

　　随着《舌尖上的中国》一声巨响，我国的剧集类纪录片再次迎来了小高潮，重拾了观众对于纪录片的热情。《我在故宫修文物》这类以传统文化为主题的纪录片跟随《舌尖》的步伐，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淘金，运用新颖角度，继续引领潮流。也有以微观的医院角度，展现百态人生的《人间世》。

　　更有运用VR技术的《奇遇》系列纪录片。近期大型历史纪录片《中国》也开始播出。在过去的几年中，纪录片收入越来越多，制作成本越来越高。中国现阶段纪录片生态呈现着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社会交融的多题材，新技术繁荣发展的黄金阶段。

　　从传统到现代，从家国文化到百姓民生，在如今碎片化的时代，吸引观众目光固然重要，但纪录片呈现着华美画面同时，还能否引发新的思考与讨论，能否激发观众对于文化、社会、国家话题的思辨？还是只满足了观众的口腹之欲？最重要的是在这样的黄金时代，如何承担起纪录片最初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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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侯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