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黄金时段”最成功的一晚之所以被称为“必看电视”（Must See TV）是有原因的。在上世纪 90 年代末，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的医疗剧《急诊室风云》（ER）在周四晚上 10 点的档期，每周能吸引超过 3000 万观众。在该剧的巅峰时期，其收视份额接近 40%，这意味着在那个时段观看电视的人中，有 40% 都调到了这部华纳兄弟出品的电视剧频道。

　　时至今日，如此高的收视率对于任何一部电视剧（除了超级碗转播）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与 25 年前相比，如今的观众们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观看电视，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来选择节目。流媒体平台为了建立业务，斥巨资打造了短剧集、邀请一线明星加盟并制作高成本的剧集。近十年来，传统线性电视的模式与流媒体平台提供的无广告、高预算剧集相比显得黯淡失色。

　　Netflix、Amazon Prime Video、Hulu 等流媒体平台推出的“高峰电视 peak TV”时代创造了一些历史上最佳的电视剧作品。观众、评论家、颁奖典礼和其他业内人士将大量注意力转移到了流媒体平台出品的“高品质”剧集上，而广播和有线电视的线性世界则被认为不够吸引人。流媒体平台推出的大量 6-8 集的迷你剧集，旨在吸引观众远离传统电视，转而订阅流媒体平台——这一策略取得了成功。

　　“Must See” 变成了“一个周末刷完了，然后要一两年才会再看一遍”。然而，随着流媒体业务的成熟，人们越来越担心用户会“流失”，而那些短剧集的制作方式也让观众更容易取消订阅。

　　本周，广告商、网络高层和演艺界人士齐聚纽约参加一年一度的电视台 upfronts 节目会，他们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些曾经迅速颠覆传统电视台模式的流媒体平台，现在却开始想要效仿这种模式了。

　　这包括接纳电视广告，这就是为什么像 Netflix 和亚马逊的 Prime Video 这样的平台会出现在 upfronts week，这是一个为期四天的马拉松活动，在这期间，最大的网络在像 Radio City Music Hall、Lincoln Center 和卡内基音乐厅这样的场所向广告商做华丽的演示。流媒体平台已经加入了竞争，做着几十年来大四家网络一直在做的事情：向每年在电视广告上花费数十亿美元的广告买家推销他们的产品。（CBS 去年放弃了传统的预售演示，因此他们将缺席本次活动。）

　　这不是流媒体平台在这个新时代中唤起并重新演绎的唯一老电视时代的策略。虽然它与旧的有线捆绑包不同——这是一种双重收入来源，让联合公司在几十年间受益匪。

　　探显家·百科：传统的电视捆绑包模式是指用户需要订阅一个包含多个频道的套餐，才能观看他们想要观看的节目。而流媒体平台的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订阅单个频道或套餐。

　　流媒体平台的双重收入来源：一是订阅费，二是广告收入。

　　订阅费: 流媒体平台的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订阅单个频道或套餐，订阅费也是流媒体平台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广告收入: 一些流媒体平台会在播放节目时插入广告，广告收入也是流媒体平台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衍生产品销售: 流媒体平台还可以通过销售与节目相关的衍生产品来获得收入。

　　但最近迪士尼和华纳兄弟发现将 Disney+、Hulu 和 Max 捆绑在一起的消息，至少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些日子。（并且在周二公布的消息中，康卡斯特透露他们也将推出一个与 Peacock、Netflix 和 Apple TV+ 捆绑的流媒体服务，价格极具竞争力）

　　但在 upfronts 活动上，人们可能会注意到一些流媒体平台将展示的新节目看起来很像那些自电视时代开始以来一直推动广播节目单的内容。现场活动？Netflix 正在大举进军，推出了诸如《史上最伟大的吐槽：汤姆·布雷迪》之类的特别节目。巨额体育交易？亚马逊拥有周四夜间橄榄球赛，并据报道正在大力争取 NBA 的转播权。

　　在系列节目方面，过去 24 个月行业的激进成本削减已激发了流媒体平台重新审视那些曾被视为流媒体时代前遗留下来的节目格式。至少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络高管对此感到好笑。“不幸的是，我们已经有了科技公司进入，造成了如此大的混乱，基本上学到了过去 50 年电视界的经验，认识到这种疯狂背后还是有一些方法的，”他说。“显然，传统广播正在消亡。但它仍然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场，你仍然可以制作出优秀的作品，成为下一个值得珍藏的节目。经历了如此多的颠覆，最终又回到了重塑电视的道路上。”

　　现在不是 1997 年了，但当时推动业务的一些因素仍然很重要。想想那些长期播出的医疗、警察和法律剧，像舞台剧一样廉价拍摄的多镜头情景喜剧，大量的游戏秀以及季首和季终的固定时间表。事实证明，在寻找观看选项时，许多观众渴望熟悉感。

　　Netflix 美国和加拿大剧本系列剧集负责人彼得·弗里兰德认为，这类节目从流媒体平台诞生之初就已存在——只是评论家和媒体作者更关注于流媒体平台上的那些高端作品。“电视所能展现的内容已经实现了真正令人兴奋的拓展，我认为这是流媒体时代的结果，”他说道，“我认为传统的电视叙事方式将始终存在，但它已经被拓宽了。我知道人们正在观看医疗剧、多摄像机情景喜剧以及其他类型的内容……平衡非常重要。”

　　当然，那些吸引眼球、旨在争夺艾美奖的高端剧集并没有消失。但在流媒体平台上，它们现在与原创（不仅仅是收购的）程序剧和情景喜剧形成了平衡，这些剧集放在广播网上也不会显得突兀，并且能够持续播放远超过每季八集、共三季的时长。

　　华纳兄弟电视集团主席钱宁·邓吉表示：“我认为这是一个健康的转变。”“现在令人激动的是，各种类型的剧集都有一席之地。观众对于稍微传统一些的叙事方式显然仍有需求。人们以之前未曾有过的方式在流媒体领域审视着程序剧。”

　　如果你需要提醒，观众仍然热爱几十年前在传统电视上定时收看的那种类型剧集，只需看看流媒体上观看次数最多的节目清单即可。其中许多直接来自广播网络：《海军罪案调查处》、《实习医生格蕾》、《老友记》、《办公室》以及最近的《驻院医师》。（没错，本月早些时候，一部在 Fox 播出了六季、相对不那么知名的医疗剧《驻院医师》成为了 Netflix 排名第一的节目。）此外，还有一部已有 12 年历史的基础有线台剧集去年横扫一切，那就是《金装律师》。

　　这些是电视剧——不是只有六集、拥有昂贵电影明星和预算爆表特效的短剧。这类节目自电视业起步之初就一直是推动其发展的动力：热门且持久的节目，拥有足够多的集数来构建一个可供几代观众持续欣赏的百集以上剧集库。

　　电视行业的老将们一直在制作美国观众真正喜欢在传统电视网络上观看的系列剧。新秀节目《Tracker》在 CBS 电视台成为名副其实的热门，而“NCIS”、“FBI”、“芝加哥系列”、“紧急呼救系列”和“法律与秩序”等系列剧依然充满活力。在本周的电视广告预售会上，就连广播网络也在更多地倾向于此类节目，比如 Fox 的救生员动作剧《Rescue HI-Surf》和 NBC 的多镜头 Reba McEntire 情景喜剧《Happy’s Place》。另外，这里有一个最回归基础的例子：在多镜头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催生了单镜头喜剧《小谢尔顿》之后，该剧的衍生剧《乔治和曼迪的第一段婚姻》又回到了多镜头的世界。

　　迪士尼电视集团总裁克雷格·埃尔维奇（Craig Erwich）说，该集团包括 ABC 娱乐和 Hulu 原创内容，“无论程序剧还是适合家庭观看的情景喜剧，广播剧从未过时。而现在，这些深广的剧集库，广播剧在长期运营中独具能力积累起来的，正在为流媒体平台提供动力。尤其是 Hulu，你可以看看《菜鸟警察》和《实习医生格蕾》的表现，有新一代的粉丝涌入，大量消费这些节目并享受它们，因为它们是永恒的。这是一种持续相关且令人愉悦的格式。”

　　从商业角度来看，流媒体平台也意识到，虽然他们从广播和有线电视获得的长期运行的程序剧可以保持部分订阅者的满意度，但自己制作一些这样的剧集作为减少用户流失的好方法是明智之举。而且，这些较大的订单并不一定需要巨额投入。

　　Dungey 表示：“有人联系我们讨论家庭剧以及过去曾经是广播台支柱的其他类型剧集。在喜剧方面，流媒体平台对那些‘硬核幽默’的作品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更偏向剧情片的喜剧会消失。流媒体平台正意识到他们希望拥有更多样化的节目组合。”

　　《急诊室的故事》的创作者 John Wells 正是将程序剧模式带入新时代的理想制作人。他和同为《急诊室的故事》资深成员的 R. Scott Gemmill 正将 30 年前在广播时代所做的事情更新为适应流媒体时代的内容，他们即将在 Max 平台推出的新剧集《匹兹堡》（The Pitt）就是这样一部作品。通过华纳兄弟电视制作，《匹兹堡》是一部医疗程序剧，由《急诊室的故事》的老演员 Noah Wyle 主演，并已被 Max 预订了 15 集。这部剧在财务上是可行的，没有电影票房巨星每集要求数百万美元的片酬，也没有离谱的制作成本。该剧每集预算约为 500 万美元，按照近年来的标准来看，算是相当划算。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尝试，”HBO 和 Max 内容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Casey Bloys 表示，“但如果要说谁能以合理的价格构建出既精良又引人入胜的戏剧，那非 John Wells 莫属。我们的想法是，先试试 15 集，看看效果如何。这样能否让人们连续 15 周保持关注？如果能做到，那将是一场大胜。”

　　Bloys 毫不掩饰 Wells 在预算内交付高端剧集的出色记录是《匹兹堡》项目的卖点之一。

　　“这不是那种每集花费 2000 万美元、拥有庞大特效的剧集，” Bloys 说，“以一定预算制作节目仍然可以保持吸引力、趣味性和趣味性。特别是 John 和 Scott 的制作方式，这些技巧源自网络电视时代，那时每年要制作 20 到 24 集。”

　　而且还有更多类似线性电视的节目正在筹备中。华纳兄弟电视公司还支持了 Chuck Lorre 的一部多镜头情景喜剧，由单口喜剧演员 Leanne Morgan 主演，该喜剧在 Netflix 获得了 16 集的预订（Netflix 此前曾与 2010 年代末期的系列剧《牧场》进行了大型情景喜剧预订）。Netflix 还刚刚下单了其首部医疗剧程序剧《脉冲》。

　　Wells 说：“我认为正在发生的是，人们意识到为了留住用户并减少用户流失，你需要让观众产生共鸣的节目，这些节目能及时出现或持续时间足够长，让消费者感到他们需要继续订阅。”

　　作为一名故事讲述者，Wells 热衷于拥有更大的画布来讲述关于角色生活更长的故事。“我认为确实有这样的需求，”他说，“观众希望看到这些节目，以他们期望的流媒体服务的质量水平。而制作更多剧集无疑也是让这种模式在经济上对所有人都有价值的算术之一。”

　　Bloys 强调，就像当年的《急诊室的故事》一样，《匹兹堡》并不是一部医疗肥皂剧。这部分是吸引 Wells 开发《匹兹堡》的原因之一——他可以利用流媒体较为宽松的内容限制，深入探讨急诊室生活中非常严酷的现实。

　　他表示：“你不必遵守同样的广播标准。我们对《匹兹堡》感到兴奋的一点是，我们可以回归讲述那些看起来像是医院里真实发生、以及人们如何与医疗保健系统互动的医疗故事。”

　　而较长的季度使得像Wells这样的制片人能够分摊制作成本，降低每集的成本。

　　Dungey 指出：“如果你试图在财政上负责，那么剧集越多，你的状况就越好。但不仅如此，这还关乎建立一个内容库，以及建立观众希望与这些角色建立的那种联系。我们希望，在 15 集的过程中——这几乎是现在大多数流媒体节目的两倍——当季终时，观众会对这些角色产生联系和熟悉感，并渴望第二季的到来。”

责任编辑：李楠